126|尾聲[第3頁/共4頁]

很多人不明白，我娘看起來輕荏弱弱，姿色也不算特彆出眾，為何能把忠勇王治得死死。隻要我看得出，爹實在底子離不開娘，娘對他乃至比我們還首要。偶然候娘去雲重山找崔姨，他就會變得特彆暴躁，整小我都失了靈魂一樣。等娘返來了，就會把她拖進房裡不讓她出來，也不曉得是如何罰她呢。

對了，我另有一名姑姑在都城，她偶然會到青州城找我們，每次來都會抱怨她的夫婿又做了甚麼事惹她氣得離家。可我看得出，她實在過得很幸運，因為她提起那人時，固然語氣充滿了嗔怨，但連眼角都是模糊帶笑的。我長到十五歲那年，姑姑帶來了堂妹夏婉柔。當時恰是三月，她站在一片花田裡，笑得眉眼彎彎軟軟地對我叫著：“哥哥”，那一刻，我俄然找到了真正想要尋求的東西。

我的名字叫做：駱懷恩。

我瞥見爹笑了起來，然後說：“不醜，永久都不會醜。”

她一瞥見我返來，便衝上來緊緊抱住我，可她甚麼都冇有說，也冇有哭，自我返來起，就向來冇看過她流一滴淚，哪怕小姑趴在父親的床前哭了好久，她也隻是呆呆坐在一旁盯著爹看，那雙浮泛的眸子隻要在落在爹身上時纔會又出現絲和順的亮光，卻很快又沉入有望深潭。

我瞥見娘甜甜的笑著，落日把兩人的身影垂垂拉長，那畫麵今後駐在了我內心，讓我明白甚麼纔是幸運的模樣。

我和姑姑一起帶著婉柔趕回了青州城，再次見到娘時，我幾近不敢信賴，阿誰一向溫婉固執的孃親竟會變成這副模樣。她的雙頰深深凸起下去，眼神中再也冇有了光彩，彷彿她的全部天下都空了。

我出世在平渡關，我的親生父母都在那場戰亂中死去，當時的我還太小，又遭到太大的驚嚇，厥後便記不起他們的模樣，乃至連我本身本來的名字也忘了。但是娘對我說，冇有爹孃會怪本身的孩子，他們會在天上看著我，隻要我幸運就好。

如果在青州城提起我爹，冇人不會暴露敬佩的神采，統統人都獎飾忠勇王在疆場上如何殺得蠻夷聞風喪膽，又是如何施了很多仁政讓幾個州城的百姓都過上了好日子。可在我眼裡的爹爹，卻一點都不像他們口中議論得那麼高高在上。每次娘一板起臉來，他就急得抓耳撓腮，央著我們去替他討情，還變著法兒逗趣討孃的歡心。

我另有一名寄父，是他在千軍萬馬中救了我的性命。娘經常和我提及他的事，說他的博學說他的風骨說他如何故一己之力救下一城百姓，說著說著她的眼中便會蒙上一層霧氣，然後轉過身去偷偷抽泣，我曉得他們都很馳念他，實在，我也很馳念他。我一向都記得他在最後一刻，悄悄摸著我的頭髮，眼神中充滿了安寧的力量，他說：“彆哭，好好活下去。”然後他就跑了出去，我躲在草垛裡聞聲內裡的喊殺聲，我很怕，卻底子不敢哭出聲，可我卻記著了他說得最後一句話。厥後我儘力讀書儘力做很多有效的事，因為，這是我對他的承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