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12章 吾兒有靈，歸去來兮[第1頁/共3頁]

街坊都說潘娘子苦日子總算熬到了頭，誰曉得李魚長大成人，第一件事就是去殺人。他是為儘孝道而殺人，可他被押送進府獄的時候，卻不曉得有多少街坊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不孝敬，罵他不當人子。

潘娘子狠狠瞪了小丁一眼：“你小子，今後長點眼睛，彆覺得老孃死了男人冇了兒子就好欺負，哼！”

潘娘子恨恨地出了府門，模糊地聽到後邊喬二郎叱罵小丁：“你小子，惹那婦人何為，那女人死了丈夫，兒子也剛被朝廷砍了，絕戶一人，但是誰都不怕的！”

“活著？冇罪了？我兒，活著？”潘娘子直勾勾地看著李魚，喃喃地反覆著。

這父子倆，一樣的犟啊！

潘娘子哼了一聲，吃緊走出幾步，俄然那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。那死鬼，為了雙靴子被人殺了，那蠢兒子又為了給他爹報仇讓朝廷砍了，撇下她孤苦伶仃一小我，這一輩子，可如何熬啊。

目睹李魚含笑用力點一點頭，潘娘子兩眼一翻，喜極而昏。

“好了好了，潘娘子，小丁也是推行公事嘛！”

自打兒子被解送都城，那玄月九秋決之日，就像懸在她心頭的一口刀，無時不刻不割得她的心鮮血淋漓。玄月九那天，她失魂落魄，獨坐家中，待到中午行刑時候，俄然就忍不住地哭了起來，哭得直至暈厥。她曉得，她的兒、她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肉，從這一刻起，就再也不複存在了。

“站住！”

偏這潘娘子寵兒子，毫不肯讓兒子受一點溫飽，她賣了妝鏡、當了金飾，布衣釵裙，打工贏利，硬是把兒子拉扯成了一個大小夥子，本身倒是容顏漸老，身形癡肥起來。

潘娘子怒了，掐起腰間一砣肉，衝著執戟手大吼：“老孃也不是第一天在都督府做事了，你小子冇見過嘛？啊！你說我腰裡藏了甚麼！來來來，你摸摸！”

潘娘子緊趕幾步進了院子，一瞧柿子樹下，正睡著一個破衣襤衫的乞兒。潘娘子丟下針線籃子，從牆角抄起一根棍子，就怒瞪雙目衝了疇昔，人未曾到，呼天搶地的哭聲先自響起來：“彼蒼呐，這是多麼狼心狗肺冇了心肝的乞索兒，欺負到我一個……”

潘娘子步步緊逼，那執戟手不過十七八歲，那裡是她敵手，被她唬得連連後退。

潘娘子如遭雷擊，敏捷放開李魚，高低細心看著他，不敢置信隧道：“我的兒，你……你說甚麼？你冇死？你真冇死？”

潘嬌嬌咬著牙根兒，恨恨地罵了句她死去的男人。阿誰死鬼，明曉得李孝常反了，明曉得石三是李孝常部下冇法無天的兵，那雙靴子就白送了他唄，怎還就不值他那一條命啊，害得兒子也隨他而去。

本來的她不是這模樣的，固然丈夫死了，家道也大不如前，但她另有兒子。兒子在身邊，眼看著他一天六合長大，潘娘子的心就非常地結壯，活著也有了奔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