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四十千[第2頁/共4頁]

宋媽媽一聽此言，頓時墮入悠長的沉默。白芍熱切的神采也漸漸冷卻下來。一盞茶後，二人雙雙覺悟，目露慚愧。她們也是急胡塗了，差點害了少爺。王家那裡是甚麼好去處，倒是刀山火海，血池煉獄。

有姝那裡敢走？一聽這話，連米糕都吃不下了，趕緊撲到青年身邊，雙臂纏在他勁瘦的腰上，孔殷剖明，“請主子千萬不要送我分開！王家再好又能如何？他們從小將我丟棄，未曾給我一粒米，也未曾給我一件衣。將我養大的是主子，教我讀書的是主子，讓我吃飽穿暖、安然安康的還是主子，我甘願待在主子身邊為仆，也不想回到王家去當甚麼大少爺。”說到此處，有姝眨了眨吵嘴清楚、清澈見底的大眼睛，竭誠道，“那裡有主子，那裡纔是我的家。”

姬長夜手裡拿著一張聖旨，輕笑道，“有姝就冇甚麼話想問我？”

姬長夜看似和順寬和，實則內心最是冷酷，當初收下有姝，一是為了操縱他的出身大做文章，二是為了找個樂子，對有姝的顧恤有，卻不是很多。但民氣都是肉長的，朝夕相伴了十年，姬長夜便是一塊石頭，也該被捂熱了，更何況有姝待他冇有一點虛情冒充，那顆赤子之心，自始至終都冇變過。

姬長夜對少年稀鬆平常的反應很對勁，考慮半晌，又道，“那你可曉得本身的出身？”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，他抿了抿唇，感受口中萬分乾澀。

“但是你母親還等著你呢！”宋媽媽急得不可，握住少爺手腕，低聲道，“你想不想曉得本身出身？”她原想等少爺立室立業了再回上京認祖歸宗，哪曉得林氏那賤人竟不肯放太蜜斯，往蜜斯屋內塞了些男人的私物，歪曲蜜斯與外人通姦，逼著蜜斯在感業寺削髮爲尼。

姬長夜淡淡瞥他一眼，牽著有姝徑直入內。早在母後薨逝之時，他就看破了情麵冷暖，亦看儘了世態炎涼。他不再為父皇的貶斥傷懷，也不再為旁人的輕視氣憤，隻因他曉得，本身遲早會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，將這些人踩在腳下。

姬長夜將少年拉入懷中，細細抹去他嘴角的碎屑，歎道，“我原覺得這輩子都回不了都城，故而想放棄身份重新活過，卻冇料父皇竟又招我歸去。有姝，你約莫已經猜到了吧？我就是當朝三皇子姬長夜。”

想通關竅，二人讓有姝給母親寫一封信，也好叫她放心，然後回家清算行李，先去都城查探環境。她們前腳剛分開，阿大後腳就來了，讓有姝做好出遠門的籌辦。

但對姬長夜而言，這座宅邸隻能用“粗陋”二字描述。放眼全部大明皇朝，哪個皇子的寓所是三品官員的規製？他剛入京便被狠狠打了臉麵，也不知多少人在暗中看笑話。但那又如何，能讓天子親口反對掉之前將他永久放逐的旨意，姬長夜已贏了一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