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驚變1[第3頁/共4頁]

如果昨夜之前，她絕對冇有機遇如此哀痛——在她的第一滴淚掉下之前，他就會把惹她哭的人撕碎。

十歲的小郡主謝嫣然一邊奔馳一邊哭喊：“安然哥哥，不要走！你不要走！”

十幾個兵勇立即將他緊緊挾持在中間。此去荒涼萬裡，他們賣力押送。

身後她的哥哥謝泰然也是邊跑邊喊：“大哥等一等，我們來送你！”

姬王妃一邊替小豆子拭淚，一邊悲慼地對泰然嫣然說：“定是你皇祖母將他藏在這裡的，可惜竟冇來得及送他出宮……隻怕你父王，你父王他，不肯放過這孩子！”

嫣然哭倒在灰塵。

她是他們謝家的寶貝，不管是皇伯父還是皇太子謝安然，都不能夠一天見不著她。他記得謝安然最後的那句拜托。遭遇如此大變，他覺得大哥會將他們兄妹也視同仇敵。但是，他竟然還是牽掛她。

閉了閉眼，他勒緊韁繩，馬兒低低地嘶鳴一聲，彷彿也在照應少年內心無儘的絕望與哀痛。

謝泰然取出帕子，細細地替她擦去臉上的灰塵和淚痕。

姬王妃倉猝衝小豆子“噓”了一聲。小豆子甚是乖覺，當即抽抽泣噎地住了聲，隻是眼淚還是一個勁地往外流。

嫣然猛地一甩頭，將泰然的手甩脫了，跺著腳，倔強地說：“殺便殺，我偏要說！他是好人，是好人！”

就在這時，從尚德門內，一前一後衝出兩個小小的身影。

謝安然從懷中摸出一把匕，唰地將被嫣然握著的韁繩斬斷了。目光轉向謝泰然，說：“護好你mm！”隨即將匕刺入馬臀。馬受痛，驚嘶一聲，撒腿疾走而去。眾兵勇當即策馬緊緊跟上。

嫣然和泰然一起驚呼起來。嫣然一把抱住那小童：“小豆子，姐姐在這裡，你莫怕，莫怕！”

他悄悄撫了撫她的頭，感喟：“你不消去求他，放我分開，已是他最大的仁慈。”

正亂著，宮外卻響起一陣雜遝的腳步聲。跟從姬王妃的侍女晴翠倉促來報：“娘娘，王爺……王爺來了！”

而後漫冗長路，每一天都是餘生。

她記得皇伯父說過，他這平生，最疼兩小我，一個是她，一個便是他的老來子小豆子。他老是笑眯眯地說，他有兩個掌上明珠，左掌裡的明珠是嫣然，右掌裡的明珠是小豆子。

他殺兄長，殺後妃，連先皇的親信都一個不留，讓這皇宮內血流成河。他放逐太子，連本身老孃的最後一麵都不肯來見，如此各種，無不表白這小我鐵血無情。已經殺了那麼多人，對於皇兄的這最後一點骨肉，他豈肯包涵？

陽光下，白衣素服的少年悄悄鵠立，凝睇著城內，秋風捲著他的衣衿颯颯作響。他一動不動，仿若一株樹，一株即將枯萎的小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