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 蟠龍劫（二一五）[第2頁/共3頁]

阿原很想回絕，卻似有人扶著她的手，詳確地在茶水間形貌風景。

茶盞中，景辭經心繪就的梅花湯紋已然混亂變形；蕭瀟再喝上兩口，便完整看不出形狀了。

景辭眸黑如深潭，清含笑容如水麵和順漾動的波紋，降落的聲音便有種出奇的魅惑，“蘭花。很簡樸的紋路，是梅蘭竹菊中最好繪的。”

看釜中茶水再次沸騰，他倒入了先前舀出的一瓢水，壓一壓廚子，等茶水再次沸騰，飄起一層精密的浮沫，他便提起了茶釜，往中間的一排青瓷茶盞裡倒茶。

阿原看看瓜，終究冇法吃了，順手甩到窗邊給小壞解暑。

阿原疊弄著絲帕，笑道：“廿七叔，這女人是來自趙國的則笙郡主，可不準獲咎了！”

阿原曉得這叫分茶，一種將茶水注入茶碗，並讓茶沫構成山川雲霧或花鳥蟲魚等物象的奇絕技藝。

景辭正端方坐於一個小茶爐前，用竹片把攪動茶釜沸騰的茶水，不輕不慢地撒入茶粉。他的麵色端凝專注，映在嫋嫋升起的水氣裡，慘白卻暖和，反不似疇前疏冷。

景辭卻已微微一笑，拈過她新繪出的蘭花茶湯，入迷賞了半晌，彷彿歎了口氣，便端到本身跟前輕啜。

蘭花，她能繪得出來嗎？

阿原瞥向景辭借住的臥房，正迷惑之際，蕭瀟已抱著劍正色步出，走到近處，才粲然一笑，向屋中一指，“端侯說屋外酷熱，請原大蜜斯出來喝盞茶去去暑氣。”

梅，竹，菊，秀逸輕靈的圖案已躍然於茶水大要，襯著古拙的青瓷茶盞，竟比筆墨所畫的畫兒更多出幾分幽新雋妙。

她的手微微地抖，但很快以平日握劍的穩定持住。她看向青瓷茶盞，臂腕和五指輕勻巧勁，然後緩緩傾下，高斟低點。

慕北湮盯著她道：“清肺潤腸，和中斷渴？明顯是全部兒吞出來，全部兒拉出來，能潤腸止渴？”

湯紋垂垂繪成，一株素蘭宛然呈現，竟然清麗含蓄，韻致楚楚。

彷彿有少女委曲的嘟囔聲，又彷彿豐年青男人含著寵溺笑意的鄙夷輕斥。

阿原隨口應著慕北湮的話，接太小鹿遞來的西瓜，下認識地咬著了幾口，忽見慕北湮、小壞齊齊瞅她，忙嚥下嘴裡的一口瓜，問道：“如何了？”

原夫人家世頗高，想來也該曉得，隻是她的夫婿和戀人都是武將出身，約莫冇那麼好的閒情逸緻看她烹茶分茶，因而原夫人平日喝的，普通也就是跑堂裡下人預備的茶，並不見得格外高深。

阿原深深地吸氣，再吸氣，終究將那仿若隔世的人影和聲音儘數摒除，悄悄地低頭看著景辭分茶。

三盞分畢，景辭忽將茶釜遞給阿原，“你要不要嚐嚐，能不能繪出一幅蘭花？”

後天見！

如原夫人那般溫言細語，才叫溫良；如原夫人那般殺仇敵於無形的，才叫聰明。卻不知之前的阿原蜜斯，怎會被這兩個女人欺負了去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