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[第2頁/共4頁]

程潛還是個兒童的形貌，內裡卻已經有了一顆少年的心。

木椿的喉頭不由自主地轉動了一下，頓時說不下去了。他一臉古怪地領著程潛轉到了那淫/邪的泥像前麵，瞥見那有一個比程潛大不了一兩歲的小叫花子。

先帝年間大範圍的“清道”清理了很多野雞門派，也留下了很多野雞門派的道觀，厥後都成了無家可歸的乞兒與錯過宿頭的搭客們落腳的處所。

程潛從木椿的外衫中掙出一個小腦袋來，一昂首就與道觀供奉的大仙看了個對眼，當場叫那泥做的大仙給嚇了一跳——隻見那位頭上包著兩個髻，餅臉而無頸，滿麵橫肉，擺佈兩頰上各有一圈通紅的麵龐，上麵展開一張血盆大口，笑出滿口整齊不齊的牙。

程潛感受這句話有點耳熟。

連打家劫舍的山匪都要跟著起鬨架秧子，將本來那些“黑虎寨”“餓狼幫”改名叫甚麼“清風觀”、“玄心館”，再弄來一些“油鍋取物”“張嘴噴火”之類的戲法，劫道之前先嘰喳亂叫地演出一番，將過路人唬得紛繁慷慨解囊。

程潛當然冇聽明白，他小小的胸中，對不明力量的畏敬和對這些傍門左道的不覺得然相互膠葛了起來，難捨難分，最後，他帶著對師父不覺得然的畏敬，將木椿與他家牆頭上的破燈放在了同一名置上，懵懂地點了點頭。

木椿本身實在也冇推測這一變故，當即一愣，不過見本身唬住了這麵和心冷的小崽子，便又就坡下驢地縮回了手。

當然，泱泱大國縱橫九州，東西千裡，南北不通，想要令行製止，那根基是不成能的，一刀切的法律尚且有空子可鑽，彆說這類稀鬆二五眼的狗屁政令。

可惜雨來得太快，縱使是長脖野雞，也冇能免過變成落湯雞的運氣。

小叫花固然很有些浪跡天涯的滑頭，到底年紀還小，活生生地被師父忽悠出了兩行清鼻涕，呆愣愣地答道：“小虎，不曉得姓甚麼。”

到了今上即位，官方修仙民風猶在苟延殘喘，瘋魔勁卻已顛末端，今上深知水至清則無魚，對那些個以修仙為名的騙子，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，民不舉官不究。

人間異想天開、想要叩問仙門的人，一度多如過江之鯽。

傳聞求仙問道最流行的時候，一縣之域不過十裡八村，從東頭排到西頭，修仙門派林立卻可多達二十來個，從小商小販那買一本半新不舊的狗屁心法，就敢打著修仙的燈號斂財招人。

當時煉丹的人比做飯的人多，誦經的人比種田的人多，乃至於好些年一度冇人端莊讀書習武，讓不事出產的江湖騙子們四周亂竄。

程潛跟著木椿真人走了。

“那便從為師，姓韓吧，”木椿捋著山羊鬍，潤物無聲地肯定了師徒名分，“為師且賜你個大名——單名一個淵字，好不好？”